连续加班第七天,我因太累睡过了外卖员的晨会。经理当众骂我:“底层废物,
活该穷一辈子!”我默默打开手机,银行APP余额显示九位数。三天后,
集团总部下达收购通知,经理在全体员工面前瑟瑟发抖。他不知道的是,
这场收购只是因为我爸一句:“儿子,那家公司好像让你不高兴了?”七天了。连续七天,
每天十六个小时以上的连轴转,我感觉自己的骨头已经被抽走了,
剩下的只是一滩勉强维持人形的疲惫。睡眠成了最奢侈的玩意,像是指缝里的沙子,
怎么抓都抓不住。闹钟?它响它的,我昏我的,意识沉在粘稠的黑泥里,根本浮不上来。
所以,当我猛地惊醒,抓过手机看到屏幕上那个狰狞的“8:47”时,
一股冰凉的绝望瞬间从头顶浇到脚底。完了。晨会!心脏像个破风箱,猛地抽了一下,
随即开始疯狂擂鼓。我几乎是滚下那张简陋的出租屋小床,
手忙脚乱地套上那件明黄色的外卖工服,扣子都扣错位了。脸是没时间洗了,冷水抹一把,
试图把那股厚重的睡意强行刮掉,但没什么用,眼皮依旧沉得像焊了铁。抓过头盔,
跌跌撞撞地冲下楼。电动车孤零零地停在楼道口,车座上还沾着昨晚的雨水痕迹,
我踹开脚撑,拧紧电门,车子发出一声沉闷的嘶吼,蹿了出去。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,
刮在脸上,稍微驱散了一点混沌,但心里的焦灼越烧越旺。那个姓王的经理,妈的。
上周小李因为送单时电动车爆胎迟到十分钟,他不仅扣了小李全月绩效,
还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小李的外卖摔在地上,骂得比今天还难听。
我当时还帮小李捡了散落的餐盒,没成想,今天这火就烧到了自己身上。一路风驰电掣,
闯了不知道几个红灯,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。冲到站点门口时,刹车太急,
车身猛地歪了一下,差点把我甩出去。车筐里的保温箱撞在墙上,发出“哐当”一声,
我心里一紧,生怕里面的预订单洒了——那是王经理昨天特意“关照”我的,
说站点缺人手,让我提前带十份早餐过来,要是出了差错,扣钱加倍。站点里安静得可怕。
几十个穿着同样明黄色工服的兄弟齐刷刷地站着,队伍前列,王经理正背着手,
唾沫横飞地讲着什么。我的闯入,像一颗石头砸进死水潭,
所有的目光——同情的、看热闹的、麻木的——瞬间全聚焦在我身上。
小李站在队伍中间,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,嘴型动了动,像是在说“小心”。
王经理的声音戛然而止。他慢慢地转过身,那双三角眼眯起来,像毒蛇锁定了猎物。
他手里捏着的点名板一下一下地敲着另一只手的掌心,嗒,嗒,嗒,
每一下都敲在我的心跳间隙上,让人窒息。他没立刻骂我,只是用那种极度鄙夷的眼神,
从上到下,再从下到上,把我扫描了一遍,像是在看一件什么散发着恶臭的垃圾。
目光扫到我车筐里的保温箱时,他的嘴角撇了撇,眼神更冷了。我喘着粗气,
喉咙里干得冒火,低着头想快速溜进队伍的末尾,顺便把保温箱拎下来——可刚走两步,
王经理的声音就像冰锥一样扎了过来。“站住。”声音不高,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冰冷。
我的脚步骤然钉在原地。他踱着步子,慢悠悠地走过来,工靴踩在水泥地上,
发出清晰的回响。一直走到我面前,几乎要贴到我脸上,
一股浓重的烟味和口臭混合着扑面而来。他的目光落在我扣错的第三颗扣子上,
嗤笑一声:“林凡,你这是昨晚跟周公下棋下到天亮?连衣服都穿不明白?
”队伍里有人发出极轻微的窃笑,但很快又死寂下去。我知道,
没人敢替我说话——上次小张替同事辩解了一句,就被王经理派去跑城郊的远单,
一天跑下来腿都肿了,还因为超时扣了大半工资。我喉咙滚动了一下,
干涩地挤出声音:“对不起,经理,我…睡过头了,保温箱里的早餐没洒,保证没有下次。
”“睡过头?”他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,声音猛地拔高,炸雷一样在空旷的站点里回荡,
“一句睡过头就完了?规矩呢?公司的制度是你家定的?!
”他伸手一把夺过我手里的保温箱,“啪”地摔在地上,盖子弹开,豆浆洒了一地,
包子滚得到处都是。“你看!这就是你所谓的‘没洒’?”他指着地上的狼藉,
眼睛瞪得通红,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!仗着自己年轻,觉得能混一天是一天?我告诉你,
林凡,像你这种社会底层的人,除了卖力气,你还会干什么?啊?一点自律都没有,
活该你穷!活该你一辈子趴在地上给人踩!废物东西!
”“底层废物”…“活该穷一辈子”…这些字眼像烧红的烙铁,狠狠地烫在我的自尊上。
一股血猛地冲上头顶,脸颊耳朵滚烫。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,
指甲死死掐进掌心里,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。地上的豆浆还在冒着热气,
像我此刻快要炸开的胸腔。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干了。小李的脸涨得通红,
想上前又不敢;站在最前排的老赵叹了口气,别过了头——老赵干了五年外卖,
家里有个瘫痪的老母亲,全靠他这点工资撑着,他不敢得罪王经理。屈辱。
一种滚烫的、粘稠的屈辱感包裹了我。王经理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,他看到我攥紧的拳头,
反而更加得意,嘴角咧开一个嘲讽的弧度:“怎么?还不服气?说你废物冤枉你了?
你看看你,除了送外卖还能干什么?离了这里,你出去要饭都没人给!
”他弯腰捡起一个沾了灰的包子,扔到我脚边,“给你,尝尝自己的‘劳动成果’,
废物就该吃这个!”他对着整个队伍,挥舞着手臂:“都给我看着!这就是不守规矩的下场!
懒散!无能!穷命!谁要是学他,就给我立刻滚蛋!”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重重的耳光,
扇在我的脸上。我死死地咬着后槽牙,舌尖尝到一丝铁锈味。胸腔里堵着的东西几乎要炸开。
但最终,那根紧绷到极致的弦,没有断。我慢慢地,一点一点地,松开了攥得发白的拳头。
然后,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,我做了一个让所有人愕然的动作。我默默地,
从工裤口袋里掏出了手机。屏幕摔得有点裂,
但还能用——那是上个月送单时被一辆逆行的电动车撞的,
当时王经理还说我“走路不看路,活该赔人家钱”,最后还是我自己掏了维修费。解锁,
手指有些发僵,
但还是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几乎从未点开过的、图标设计得极其低调的银行APP。
王经理还在那咆哮,喷出的唾沫星子在空中飞舞:“……还愣着干什么?废物!
给我把地上的垃圾收拾干净!今天你的单量扣一半!这个月绩效全部……”他的声音,
在我抬起手机,将屏幕朝向他的那一刻,像是被一刀切断。戛然而止。他的表情凝固了。
那是一种极致的、从极度嚣张到极度茫然的扭曲。他的眼睛猛地瞪大,
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,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。他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,
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。屏幕上,是一个银行账户的余额界面。很长的一串数字。个,
十,百,千,万,十万,百万,千万…亿?他像是突然不认识数字了,
脖子下意识地往前伸,嘴唇无声地蠕动着,像是在艰难地数着那串数字后面到底跟着几个零。
“一…二…三…八?八个零?”他的声音发颤,伸手想碰我的手机,
又像被烫到一样缩了回去。不是幻觉。不是P图。
那家以黑色和金色为主色调、设计极简的银行APP界面,
他只在财经新闻里见过几次——那是“恒通私人银行”,门槛是存款一个亿,
专门服务顶级富豪的。他之前陪总公司的领导参加过一次酒会,听人说过,
能在恒通有账户的,非富即贵,根本不是他这种小站点经理能接触到的层级。那一长串零,
像是一列无声的重锤,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,砸碎了他刚才所有的嚣张和鄙夷。
站点里死一样的寂静。落针可闻。所有人都看到了经理那副见了鬼一样的表情,
也看到了我举着的手机,虽然他们看不清屏幕上的具体内容,
但那种瞬间逆转的、诡异到极点的气氛,让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。小李的眼睛瞪得溜圆,
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;老赵悄悄抬起头,目光里满是惊疑。时间好像过去了很久,
其实可能只有几秒。我什么也没说。只是平静地、甚至带着一丝淡漠地,收回了手机,
屏幕熄灭,揣回兜里。然后弯腰,捡起地上的保温箱,
把散落的包子一个个捡起来——不是因为怕王经理,只是觉得食物不该被浪费。
我妈从小就教我,再有钱也不能糟践粮食。做完这一切,
我没再看王经理那张精彩纷呈的、开始由红转白、由白转青的脸,默默地转身,
在一片死寂和无数道惊疑不定的目光中,走向队伍的最末尾。站定。目视前方。
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。但整个站点的空气,已经彻底变了味道。
之前是压抑的训斥和麻木的忍受,现在,则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巨大的问号。
晨会是怎么结束的,我不知道。
我只记得王经理最后那几乎失魂落魄、勉强维持秩序宣布散会的声音,干涩、嘶哑,
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他宣布散会时,目光下意识地避开了我,
像是怕再看到我口袋里的手机。人群散开,窃窃私语声像是潮水一样涌起来。
“刚才林哥手机上到底是什么啊?王经理怎么吓成那样?
”“好像是银行APP…不会是有很多钱吧?”“不可能吧,
林哥跟我们一起送单快俩月了,穿的跟我们一样,
住的也是附近的出租屋…”小李凑到我身边,压低声音问:“林哥,你刚才…没事吧?
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笑了笑:“没事,去领单吧,今天天气热,早送完早歇着。
”我谁也没理,去领了今天要送的单子——王经理没敢再给我派远单,
反而把几个离站点近、楼层低的单子塞给了我,脸上还带着僵硬的笑。我没多说什么,
接过单子,戴上头盔,走向我的电动车。发动车子,汇入车流。城市的喧嚣瞬间将我包裹。
风吹在脸上,我长长地、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憋在胸口的浊气。手机在口袋里震了一下。
**边停下,拿出来看。是一条新信息,来自一个没有存储名字、但烂熟于心的号码。
那是我爸的私人号码,平时他很少给我发信息,怕打扰我“体验生活”——三个月前,
我跟他说想自己出来闯闯,不想靠家里,他一开始不同意,后来拗不过我,只好答应,
但偷偷让张叔(我家集团的副总)跟着我,怕我出事。「儿子,
你张叔说看到你在送外卖体验生活?怎么样,好玩吗?对了,刚听下面人嚼舌根,
说哪家不开眼的小公司好像让你不高兴了?好像叫什么…快跑信息技术有限公司?
名字真拗口。要不要爸给你买了?玩玩呗,亏了算我的。」我看着屏幕,愣了几秒。随即,
让我送外卖,反手买下歧视公司全文在线阅读 小李老赵全本无弹窗 试读结束